日头正高,云嬷嬷一动不动,站在赵氏身旁。她这个年纪,如此站了许久,也是有些腿软。

    隔着门缝,云嬷嬷挑眉往外头瞧了一眼,语气里有一丝欣慰,“当年个个都说二公子是装模作样,依老奴看,哪怕是装样子,装上十几年也实属不易了。”

    裴长意小时候走丢,赵氏这个娘亲也跟着丢了魂。

    侯爷日日带着人在外头寻儿子,赵氏原本是跟着的。

    后来她在外头接连晕倒了几次,侯爷便不让她出门了。

    她无可奈何,就日日在佛堂里礼佛,求着上苍把儿子还给她。

    那时年纪尚小的裴长远,便一直在佛堂外头跪着陪赵氏。

    赵氏这辈子都忘不了,那小小的人儿乖巧地对她说,“儿子陪着母亲一同求佛祖,保佑兄长回家。”

    别人的儿子,赵氏自然没有那么容易接受。

    可那小人儿不论风吹雨打,只要自己进了佛堂,他就在外头陪着。

    跪不动,就站一会儿,站累了再跪一会儿。

    那时的裴长远还不是被宠溺坏了的纨绔,一言一行都颇有侯府公子的模样。

    人心都是肉长的。裴长远与裴长意年龄相仿,眼前的小人儿和心中的小人儿渐渐重叠在一起。

    赵氏把裴长远接到身边养着,明面上是把他当嫡子养在身边,为侯府培养一个世子。

    可心底里,却是她想要一个弥补。